作者: kurogami (蒼翼黑狼) 看板: P_BWBW
標題: 【同人】顯像環生(九)
時間: 2009/01/13 Tue 00:58:16
麻生家很大。這是我的一個印象。在月見村走越久,
我就越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些什麼。
這個村子,我並沒有那麼陌生。
就好像雖然沒有掛門牌,但是我依然知道現在矗立在我面前的這個大門,
就是麻生家的宅邸。
「來這裡啊--」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聽到小孩子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彷彿剛才的那場捉迷藏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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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明明在玩,她的臉上卻沒有太多的笑容。
「欸,__,為甚麼妳一直都悶悶不樂的?」
明明長輩有交待過,不要和她有太多的交集比較好。
「……」女孩臉上微微有一點變化,似笑非笑的。
而名字,還是想不起來。
「吶,來玩吧--」試著牽起她的手,卻冰冷的令人難以置信,
嚇得我觸電般的將手收回來。
「為甚麼?」
「因為……」女孩的臉上卻綻出了笑容,「我要死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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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來過這個地方吧?我的記憶隱隱約約這麼告訴我。
(如果是的話……)我離開宅邸的大門,走到庭院裡一顆石燈籠的旁邊。
我伸手進石燈籠裡摸索,卻只有抓出一把把灰燼而已。
(欸……?)難道我記錯了?
不,就算沒有記錯,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所以沒有東西也是很正常的吧。
可是,我手上的煤油味道……
我再低頭看看石燈籠裡頭,的確還有殘留著一些液體。
是煤油。可是就我的印象中,從來不曾看過這些燈籠點燃過。
連__都告訴過我,這些燈籠是用不到的,所以我們可以在裡面偷偷地交換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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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沒有辦法每天都出來。」__說。
「我們這麼約定吧,」她比著那些石燈籠,
「日曜日、月曜日、火曜日、水曜日、木曜日、金曜日、土曜日,
我會按順序一個個放進裡面,妳來的話也這麼作吧。」
我點點頭。
「如果我沒有辦法再繼續的話,我會把最後一封信,放在--」
她指著角落裡,最遠的那個石燈籠,
「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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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回記憶中的位置,角落裡卻沒有那個石燈籠。
連曾經有過的痕跡都沒有。
(被移走了嗎?)
不。月見村的一切一切,都不曾改變過。我這麼相信著。
一定少了什麼。我仔細回想著記憶裡的細節。
我記不得女孩的臉,因為她總是在角落陰暗處,或者背對著陽光,或火光。
火光……那天有火光!
我掏出了打火機,撿起地上的枯枝,一個個的點亮石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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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石燈籠都點上了。卻還是沒有看到那個印象中的,角落的石燈籠。
(還是我露掉了哪一個?)一邊這麼想著,
一邊卻有點擔心如果真的有什麼文件的話,
恐怕也早已被焚毀了吧?
我重新檢查著每個石燈籠,點上火以後才發現,
有一個石燈籠裡頭並沒有煙燻的黑痕。
(不會吧?)我趕忙把火滅了,再小心的搜尋了一次。
不過,不像有什麼東西燒掉的痕跡。
倒是火滅了之後,其餘幾隻石燈籠照映出來影子交疊在一起,
地上映出了當年記憶中的石燈籠。
地上挖出了一隻盒子。裡頭放著一封信。之所以稱為信,
是因為有信封。但是信封裡頭卻裝著一張白紙。
是什麼都不想跟我說嗎?不,若是這樣,就不需要特別留下信來。
但是她想說什麼呢?
箱子裡還有一把小小的鑰匙。
小得不像是門口玄關的大鎖頭。
倒是旁邊有個上著鎖的低低的甬道,
看起來似乎也可以通到宅邸內。
打開小門,一股陰濕的空氣就從裡頭衝了出來。
探頭看,能見度應該不到十公分吧……
即使打開手電筒,光源也完全探不到底。
得跪著身子爬進去才行。
能照亮的東西,只有自己而已。自己周圍的那圈,自己的臉、
自己的手,統統因為光線的關係變得蒼白一片。
我不知道為甚麼,可以照到一隻比我還要森白的手……
我順著手掌、手臂往上照,但是不管光圈延伸到哪裡,
我能看到的就只有一隻白森森的手臂……
那麼,手臂的主人在哪裡呢?
我盡量試著忽略掉那手臂的存在而前進著。畢竟比起手臂來,
這個狹小的甬道更讓人不寒而慄。
我可以試著忽略掉那幾乎無止境延伸的手臂,
卻再也沒有辦法忽略掉眼前這張蒼白的臉。
一個跟月色一樣蒼白的女性臉龐,嘴角、眼角跟鼻孔都有一些血跡,
像是被棄置似的出現在甬道旁邊,雙目緊緊閉著。
而臉頰下面,則是手臂繼續延伸著……
而她細長的脖子也跟手臂一樣,繼續向著甬道深處衍伸著。
看樣子,身體應該在這甬道的後方吧?
我小心的避開那頭顱,繼續前進。一邊試著忽略著那兩條細長的肉體,
一邊卻又忍不住偷覷是否有任何的風吹草動。
「呼、呼……」因為長時間連續爬行的關係,
肩膀非常的酸痛,手肘、膝蓋都磨破了皮而疼痛發抖著。
現在回頭不曉得來不來得及?
不,也許前進跟跟後退的路一樣漫長吧?
因為我現在才看到這細長肢軀的肩膀而已。
不對,按照一般常識手比腳長的話,那麼前進的路顯然比後退遠多了。
但是奇妙的是,這個軀幹跟腿雖然有伸長,
但是並沒有像上肢的比例那麼誇張。
為甚麼呢……正想著的時候,已經看到腳踝了。
我。根。本。沒。有。前。進。啊?
「欸?」我用手電筒前後搜索著,才發現她的腳正慢慢縮短著。
腳縮短了,那脖子跟手--
我回過頭,才發現她的頭跟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就一直攀附在我的衣服上,將那長長的脖子跟手臂拉成了很噁心的線條。
而且地上深深的都是我爬行的痕跡。
也就是,從剛才開始,
我。就。沒。有。前。進。過?
低頭看這著她的頭,才發現她的眼睛正從頭髮的縫隙裡一直看著我。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著嗎?
我跟她對看著,卻沒有辦法感覺她想表達什麼。
身上突然傳來冰冷的感覺。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四肢已經纏到我的身上了!
「唔……」她的手臂緊緊的纏繞在我脖子上,
我幾乎沒有辦法呼吸了,伸手卻又什麼都抓不到,只覺得脖子被緊緊的勒著。
(相機!)
我想起了相機,拿起來想拍攝。
(頭呢?頭在哪裡?)
下意識的,我覺得就是應該對準她的頭部攝影。
我順著她的脖子一路往上找--
看起來應該是在我肩膀上,跟我的頭並排著……難怪我一直覺得耳畔非常冰冷……
(這根本是在自拍嘛?)
我非常勉強的拿起相機,有點啼笑皆非的對準自己的臉按下了快門。
就在光圈收縮的一瞬間,我聽到那顆頭慘叫了一聲,
我感覺身上的重負好像被什麼抽離似的,那糾纏著我的、
半透明的肢軀透出了許多光點,被抽進了鏡頭中。
事情卻沒有這樣就結束。那些被吸進鏡頭裡的光點卻又由取景窗裡面飛射出來,
在空中徘徊了一下子之後又回到了那個女人身上,她糾纏的力道又恢復了過來。
(這樣下去不行!)正想著的時候,她的頭湊到了我的面前,
張開嘴對我嘶吼著。我抓住機會,拿起了相機對準了她。
可是要按下快門的那瞬間,我卻猶豫了一下。
(那些東西,會進入我的身體?)
但是其實沒有猶豫的時間。在她的臉繼續往我靠近的下一瞬間,
我的手指反射性的按下了快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