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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親密好友>初稿 ─ 首部曲:Be My Babe Tonight.(未完)


畢業的時候常是讓人驚訝到時光飛逝的時候。
戴上學士帽,笑顏逐開的拍了許多令人畢生難忘的畢業照。
在這一瞬間,年輕的我們總是企圖伸手攔下這瞬間最絕美的時刻,
以便在遙遠的未來懷念我們最神采飛揚的時刻。

真的是太久沒來學校了。學弟是一屆比一屆陌生,學長也是一屆比一屆少了。
走在似熟悉卻又淡淡陌生的校園裡,我發現了一位和我朝同樣方向漫步著的女孩。
女孩抿著微笑看了我一眼,我也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低頭穿過層層的樹叢。

四年啊!好快的四年。大學四年當中,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遭遇。
一樣在上下學期有驚無險地在二一邊緣擦過;
一樣在學生餐廳吃飯的時候悄悄打量每位學姊的胸部和屁股;
對班上特別可愛的那幾個女生抱著好感;在上下學的時候帥氣地飆起了125;
偶爾上網咖去電菜鳥和被不期而遇的高手慘電……

猛然一畢業,才發覺到人生開始要踉蹌地邁向下一個階段。
然而,我的注意力並沒有一直沉浸在剛剛的悲哀中。
我忽然注意到那位抿著微笑的女孩。她有一頭烏黑柔軟的直髮,
清秀雅致的五官。笑起來更是增加了三分魅力,沒有男人不怦然心動的。

灰暗的大學四年啊!我度過了沒有女朋友的一千四百多個日子。
並不是我沒有女人緣。而是我身邊的異性都很難把我當男生看,
捨不得對我耍任性。
「家銘人太好了啦!一定會受不了我這種怪女生的!對不對?家銘!」
她們多半這麼認真的說。

哼!反正沒有女朋友都是註定的。就算人再帥也一樣。

算了!沒有女朋友,還有好朋友啊。
王文輝一直是個傳奇人物。早就在新生入學的時候,
他就當面槓上了腦滿腸肥空手道三段,人稱「欠錢不還鐵公雞」的兇狠學長。
直言無忌,敢說敢做。得罪人的速度和受人尊敬的程度似乎完全是同時成長。
常常是團體中的軸心人物。
情人節的那一陣子都是在幫他消化掉吃也吃不完的濃情巧克力,
學長姐再不問世事也會聽說他的英勇事蹟:系籃賽的MVP、
前兩屆系學會高票當選連任副會長、廣告系系花當面對他告白被他當場拒絕,
恨死了一票身在情人節去死去死團的單身男性同胞……如此等等,不勝枚舉。

我在想著一些往事出神的時候,忽然發現那位清麗秀雅的少女向我走了過來。
她的臉紅了一大片,瞪著一雙清澈卻帶著緊張羞澀的眼眸。
這景象很眼熟,不過通常主角不是我,而是王文輝,見怪不怪,
倒是習以為常,平心以對。

「陳…陳家銘…家銘…我…」

我突然莫名緊張了起來。第一次意識到人生還是有好事降臨在自己身上。
原本以為這種場面只有在戀愛遊戲或是日韓偶像劇或是王文輝的身邊才會看到,
沒想到我也有當上主角的一天。嗚嗚,老天爺還是眷顧著我的。
就在我的大學生活即將結束的時候,把我從灰色的地獄救到粉紅色的天堂……

「……我是王…文輝…」少女說。

我想我剛剛一定聽到了什麼,卻又好像聽錯了什麼。
「你是王文輝?」我整個人跳了起來。
說真的,反應會這麼激烈,絕對不是因為懷疑她唬我。

我多了兩秒鐘反應時間,很仔細的把「她」從頭打量到腳。
除了依稀辨識出「她」的五官和原本的王文輝十分相像之外,
她全身上下完完全全都是女人的氣質。完美的腰部,
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的臀部,優美隆起的胸部,與其說那是王文輝本人,
我倒寧可相信那是他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妹妹。

「你真的是王文輝?」我的語氣已經失去三分銳氣了。

「她」忽然眼神一轉,附在我耳邊悄悄的說了一句話。
「全世界大概也只剩下我知道你暗戀誰長達四年了,
你想要我當場說出C小姐的全名嗎?」
我瞪著「她」,表情像是當場被人揭穿上廁所不洗手的表情。
「不可能~~~~~~!」我大叫著。

「沒有!」我摸了他光滑的下巴。
「不見了!」我摸了他平坦的喉嚨。
「軟的!」我兩手抓著他的胸部。
在我打算搶攻他的兩腿間時,一回頭看見了她濕潤的眼神。
我看了看「她」的裙子,看了看我的手,再看了看「她」一臉羞怯怯的表情,
臉頰上還帶著三分嫵媚的緋紅。

「請…請你溫柔一點…」王文輝居然給我用這麼嬌羞的表情說出這種話。
「嗚啊~~~~~~不要過來~~~~~~我不相信啊~~~~~~啊啊啊!」

我相信我這輩子從沒這麼驚慌失措的逃跑過。但我當時也忘了一件事,
就是從我認識王文輝以來,以我的腳程,從來沒有快過他的一次。

「抓到你了吧!」王文輝盈盈地笑著。
「真是的,我話還沒說完呢!這麼急著走幹嘛?」
若不是因為我知道她就是王文輝的關係,一個吐氣如蘭的美女在我背後抓著我,
我是不會想要掙脫的。

不過我也想起一件事。從我認識王文輝以來,我從來就沒有一次在力氣上贏過他的紀錄。

「好啦!現在可以好好講話了。」她笑吟吟地說著。
我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坐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叫了一杯咖啡,
腦中卻開始浮現「我的野蠻女友」之中,全智賢對車太鉉的各種非人道待遇…

讓我們把場景拉大點看。現在男主角我和女主角王文輝的所在位置,
是在陽明山前山公園旁的星巴克咖啡。逃亡到離學校有一段距離的這裡,
實在是因為不想遇到太多熟人的關係。

不過我倒是發現男服務生的餐盤險些托不穩。
混在遊客如織的陽明山之中的王文輝,一頭飄逸的長髮,
偏著頭露出了慵懶而甜美的笑容,是男人的話,很難不心動的。

當然,知道他以前長得多帥的人例外。

「你想說什麼?」我總算想起了正事。
「和你想問的一樣。」她笑了笑。
我還有點轉不過來,她已經接下去說了。
「你難道不想問我為什麼這樣打扮嗎?」

我頓了兩秒,忽然瞪大了眼睛。
「對喔!這是這篇故事最關鍵的問題之一!我怎麼忘了!」
「對啊!你不問的話,我就接不下去了呢!」她抿著嘴微笑說著。
「說的也是啊!」我帶著微笑,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猛然腦後遭到紙摺扇攻擊,還有導演的一聲暴喝!
『卡!』

我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對她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說下去。
她依然是抿著嘴笑著。散發出甜美氣息的微笑。

兩行眼淚就這麼漂亮的留了下來,讓我大吃一驚。

「怎…怎麼了?怎麼突然這樣啊!有什麼事說出來會舒服一點的!啊啊…」
我開始有點驚慌失措了。她這時開始低低的抽著鼻子,
接著伏在桌上嗚嗚噎噎的發出了委屈的聲音,接著索性放開了聲音,
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場。

說真的,或許有點無厘頭,但我這時真的確確實實覺得,
她的哭聲真的不是普通的好聽。那股聲音揉合了男性淡淡的蒼涼嘶啞的音域,
以女性清柔溫婉的聲音帶著一陣惹人心酸的氣氛哭了出來,
那陣情緒像是有感染力似的散播在星巴克面積不大不小的店面裡,
讓人也不禁為她一掬同情之淚。

不過我也發覺到店裡所有人的殺氣是朝著我來的。
「…現在的年輕人喔……」
「…不會是搞大了肚子吧……」

「………」我已經無言以對了。

不管怎麼說,我到是沒忘記在這時候很紳士的拿出了面紙,
她接了過來,情緒稍微平復了一點,雖然眼角和鼻頭仍然帶著委屈般的粉紅色。

「好一點了吧。」我柔聲勸著。
「好多了…」她帶著鼻音微笑著。

剎那間,我感受到一個熟悉的情景,若不是王文輝這麼氣質的一個微笑,
我還無法聯想起一個相當令人懷念的女孩。一個有著甜美溫和微笑的女孩。

在這瞬間,我強行忍住了滿框要滿溢出來的情緒,帶著僵硬的微笑看著她。
「要出來走走嗎?我想我們都喝不下咖啡了。」

雖然不知道她為了什麼傷心,但是我只確定,這裡已經不是久待之地。
經過我們剛剛一鬧,這家店的氣氛異常的詭異,只讓人感到一種不舒服的難堪。

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天空很藍,太陽很大。
騎在山路上迎著山風,心情會不自覺感到開朗起來。

我們就這麼騎上了陽金公路。125的引擎穩穩的顫動著,
我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眼前路況的變化上。
王文輝摟緊了我的腰,一臉貼在我的背上,
讓我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熱流從心裡沸騰起來。
像是一種好久不見的哀傷,突然親切而陌生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一聲「嗨」的感覺。

「小真知道嗎?」我問。
「什麼?」她聽不太清楚。
「妳變成這個樣子…小真知道嗎?」我又問。
「……」
一陣沉默,似乎我又問了不該問的事情。
雖然人家都說「有秘密的女人最美」,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邏輯,
我只知道我身邊的女人從來沒把我當成男人過,什麼八卦啦、
謠言啦、悄悄話啦,我都是被分享的對象。
這不是什麼好玩的任務。因為秘密知道太多的人,
下場通常是被黑道大哥打成蜂窩。電影都這樣演的不是?

「…小真她……呃…可不可以不提她…」
「……」我想了想,話不投機半句多,還是閉上嘴巴比較聰明。

「你知道嗎?」她笑了笑。「女孩子是會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變美的唷。」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我只想知道,
是什麼樣的手術可以讓她連性格都可以變成這麼徹頭徹尾的女性化……

「…我以為他會認出來是我的…只是,……他終究是個很普通的男人…」

「你在說誰啊?」坦白說,她這時的感覺有點無厘頭。有點話不對題的感覺。

「呵呵…」她笑的有點勉強。
「沒關係,你是個好男人。這種事你不用知道太多。」

我咧!這種造句不是一般都出現在「你現在還小,長大以後你就懂了」的場景嗎?
搞什麼啊?連大學死黨都對我說這種話,
難道我就這麼缺乏男性魅力嗎?這也太悲哀了吧!

「幹嘛又不說話了?」她的頭探了過來。
「好男人不多話。」我是真有點氣了。
「不喜歡被叫做好男人啊!」她有點惡作劇地笑著。
「不喜歡被你叫好男人。」我很正經的說。
「真沒意思。」她有點嬌嗔了。
「本來就沒什麼意思。」我淡淡的說。
「我向人告白,被拒絕了。」她說。
「哦?這年頭還有人會拒絕你的告白?不會吧!」
我想起當年的那個廣告系系花。她那天表情僵硬到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以女生的身分……」她說。
「喔。」原來是這樣啊。

「等一下!」我幾乎是嚇了一大跳。「你說以女生的身分!那也就是說……」
「對啊。我被一個帥帥的學弟拒絕了。」她很平靜的說。
「是哪個傢伙這麼快就發現真相……不對,是哪個傢伙這麼不識相…」
「拗的太硬了啦。」她笑了笑。「他有女朋友了。」
「喔。」原來是這樣啊!好平常的結局……

然後她又肝腸寸斷的哭了。
「來!」我把面紙地給她。

的確很值得傷心。因為我也曾經這麼傷心過。
不…除了傷心,我應該還有一些情緒留了下來…

那時候,我有如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靈魂一般,成為行尸走肉的最佳代言人。
什麼愛情啦、情人節啦、約會聖地啦,通通都不值一提,通通不算什麼,
通通都是這世界上最能騙人,最不值得信任的東西。

我冷靜的很慢。因為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被政達架住了。
拳頭握得死緊,雙眼瞪大,呼吸急促。眼前是學校後山的景色。
被譽為約會聖地之一的情人坡。但是情人早以作鳥獸散。
只有感受到最真實的一點,是政達在後面直接對著我的耳朵吼著:
「給我冷靜一點!」

說真的。平常看起來文弱文弱的政達,我還是第一次被他的氣勢嚇倒。
不過當時他的表情有多可怕,和平常的斯文有禮形象有多不搭,
據說都比不上我在情人坡發飆的萬分之一。

那瞬間,終究我還是冷靜了下來。平常太乖的人惹不得,
受過情傷的人沒資格對別人任性。這是行規。

王文輝伸出食指彈了一下我的額頭。笑著說:「想什麼這麼出神?」
我只是苦笑了一下。「只是一點往事……」

「真的很浪費呢。」她試著轉移話題「好不容易變成美女了,
結果對別人告白居然還被甩掉。」

「是啊……」我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你為了這個男孩子,就把自己變成這樣?」
「嗯!」她只應了一聲回答。
「他這麼值得你這麼做嗎?」我問。
她只是輕輕的笑了笑。

「這種事,男孩子是不會了解女孩子的想法的。」

我不懂,真的一點不懂。

坐我後座的這個渾球,好像在一個月前看到她的時候,
她還是個「男」的,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把一個男孩子從裡到外改造成徹頭徹尾的女孩子,
聽起來挺不合邏輯的。

好像還有好一陣子之前,因為大四同學難得在校園裡見到一次面,
所以我們還有找了一群同學去打球。
小陳、「她」、坤諭、蕭邦、鈞淯、我、光頭。球打一打,
大家還彼此吐嘈對方晚上太操勞,體力越來越差,
然後彼此辯解是平常運動量不夠的緣故。
扯一扯還可以牽拖到學校球場越舖越偷工減料,讓運動員容易受到運動傷害……

是我變了嗎?

王文輝在後座似乎又抱的更緊了一點。我看了看儀表板,
速度是時速40公里沒錯。好像不太快啊。如果是這種程度的貼法,
我想我應該加速加到六、七十多以上外加過彎加速才有這種待遇。
我沒交女朋友,但我後座載過的女性朋友倒是不在少數。
這我想我不用多做贅述。
只是,我已經嗅到她的口紅香貼近我的臉頰的感覺。
有一種淡淡的幽香一直飄進了我的思緒。
我感受到她的嘴唇吐出的溫熱氣息在我的耳邊迴蕩,她輕輕說著:

「抱我好嗎?」

我嚇了一跳,猛然拉住了剎車桿。機車發出長長的「吱」的一聲 。
「我咧肏你娘親的咧!開車這樣開的喔!」
就在我們兩個幾乎快要往前摔了出去的時候,一台計程車油門一加,
一邊發出低沉的引擎聲一邊飛快的逃逸。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我驚魂甫定的問。
「咦?我剛剛問了什麼?」她也是一身的冷汗。
「是我搞錯了吧?」想了想,剛剛實在有點突然。
她說了什麼?我一點也想不起來。

後來畢竟我還是知道了。因為她後來對我又說了第二遍。

順著格致路回到了山仔后,快到鳥牌前的時候,她小小聲的對我說:
「你不繞個路避開這裡嗎?」

好像是個好點子,因為鳥牌是熟人最多的地方。
要等車下山的話,也只有鳥牌一帶車子比較多。

不過,這種事應該要早講吧。都騎到這裡了才說,而且更狠的是,
前面已經有幾雙熟悉的手對著我揮舞。

「陳~家~銘~」

我沒認錯,那是羅媽。我慢慢降下速度靠邊,一群人也擁了過來,
看見我,也看見了我後座的美女王文輝。
我注意到他們一點都沒發覺到我後座這個「男」人的真相,
通通很合理的誤以為是我的女朋友。

「羅……」我發現王文輝張口欲叫!回頭給她一個頂肘。
她悶哼一聲,擰了我一把以後對他們揮揮手。

「大家好啊!」她笑的一臉燦爛。

「哇!家銘!你女朋友好漂亮…」弘儒幾乎是眼睛都直了。
其他人的反應也差不多。不過我就是感受不到一絲絲可以值得誇耀的感覺。
這是我死黨,我今天才知道她已經不當男人了。然後剛剛帶著她上山散散心,
內心一直有一股心猿意馬的衝動襲來。我已經快分不清,
她究竟是我一直認識的死黨,還是一個素未謀面的美女,
剛剛被我搭訕到,準備有一場更進一步的關係……

生為男性,很多時候,都為自己莫名無法抑止的衝動想法感到悲哀。
如果少了這層想法,我會不會變的更理性,更完美,更不去傷害別人?

我甩了甩頭,這個想法似乎也太不合邏輯了。我就是我,我也是人。
是人就會有衝突,就會有不理性。如果只想著要怎麼讓別人快樂,
這種想法一向是逼死自己最快的方法。我很清楚。
因為,我是個死過一次的人……

「這還是第一次我看到你帶女伴耶。」羅媽拍拍我的肩膀找我聊天。
「而且還是比王文輝帶的角色還要好上好幾倍的程度。」

不知道王文輝的前女友們聽到了有什麼感想。
她們的前男友居然還比她們漂亮!特別是小真,大概會抓著頭死命的不承認這回事。
然後尖叫道:「他可是王文輝耶!怎麼可能!這種是打死我也不相信。」

會是什麼樣的原因,可以讓他有這麼大的轉變?
別跟我提起小學弟。這說法怎麼聽怎麼有問題。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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