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kurogami (蒼翼黑狼) 看板: P_BWBW
標題: 【鬼小說】哨站(上)
時間: Sat Sep 23 15:08:05 2006

所謂哨點,就是幾個重要的軍事要衝,需要派人把守看管。
比方說軍火庫,或者一些出入要道。


當然,光是這樣擺著是稱不上哨點的
。一定得找幾個倒楣的兵留輪排班,
二十四小時都得有人在那兒發愣,才稱得上是站哨。


是的,就是二十四小時都要有人站哨,所以如果白天你們經過某些荒煙漫草的營區,
意外發現有個阿兵哥全副武裝在站哨,不要懷疑,
晚上的時候也會有個倒霉的阿兵哥站在那裡。


恆誠那天晚上站的哨,也不例外。

  
他們是個甲車單位,想當然爾,甲車不可能就放在自己的連隊生活區。
通常甲車的停放場所,就是更偏遠更鳥不生蛋的地方。
是的,明知道沒有人會想要偷開這種車,明知道這種車不可能會被開走,
我們還是得派出精英的國軍去看守。

  
那天晚上,是恆誠第一天上哨。而且好死不死,
第一次上哨就給他站到十二點到兩點這一班哨。
他緊張兮兮的,十一點半就起來開始打點裝備,
結果一個不小心碰掉鋼盔,吵得隔壁的學長起床狂飆罵人。

  「幹你媽的是想睡覺是不是啦!」

  「報告學長,不是!」

  「操你媽的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報……報告學長,沒有!」

  「沒有什麼東西?我現在在問你啦!那麼想站哨是不是?
以後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給你站好不好?」學長的嗓門實在太大,
連旁邊的幾個弟兄都被吵了起來,包括等一下就要帶他上哨的紹偉學長。

  「好了啦,英宗。他第一次,難免會緊張的。」紹偉轉過身來,對著恆誠說:「跟學長
們說對不起。」

  「各、各位學長,對不起,大家晚安。」恆誠說完,除了英宗跟附近的幾個人忿忿的唸
了幾句以外,大部分的人根本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翻個身子繼續熟睡。

  
因為那個學長的班是在兩點到四點,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個是越睡越累,一個是有睡等於沒睡。

  「學弟,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等哨兵來叫再起床就好了,有沒有?」
回過身,紹偉把阿誠拉到自己這邊來。

  「有。」

  「我有沒有說過,在寢室裡面要保持安靜,不要吵到別人休息,有沒有?」

  「學長,剛才我是不小心的--」

  「我有沒有說過,理由不要那麼多?」

  「有……」

  
黑暗中,阿誠站的直挺挺的不敢動,兩眼直通通的跟學長對望著--
應該說,被學長的眼睛死揪著不放。

  「算了。既然已經換完了,就先過去把學長換回來吧。
早上我有跟你說過哨點在哪裡吧?」

  「報告,有!」

  「先去吧。」然後學長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是!」阿誠一邊答應著,轉身就離開了寢室。
頭一天站哨就出師不利啊!阿誠想著。

  
掏出了手電筒,四周張望了一下,這才發現入夜以後的營區還真是怕人。
難怪阿德每天都非得憋尿憋到早上才去上廁所。
路燈不是沒有點著,但也許正因為這樣,燈光下處處映出的影子都彷彿是活的,
只有來陣風什麼的,搖啊搖的,好像真的會走過來。
影子裡面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躲了什麼東西。

  
就算真的有人影走過來,那又真的是人嗎?

  
(幹,不要亂想,不要亂想!)

  
阿誠閉上了眼,深呼吸一口氣,用手扶了一下鋼盔,將手電筒亮著,準備往哨站走去。

  
真的聽得到自己的腳步聲啊,見鬼了。清清楚楚的,
就是從自己的腳底下,然後透過空氣傳進自己的耳裡。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堅硬磨腳的大頭皮鞋跟同樣堅硬的水泥地撞擊著,
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明顯。

  
夜間,腳步聲可以傳出一百公尺。準則上是這麼寫著的。
所以理論上阿誠也可以聽到方圓一百公尺之內的腳步聲。
所以阿誠現在聽到的另外一個腳步聲,應該是一百公尺左右有人在走路的聲音。

  
應該是查哨軍官或者學長吧,阿誠這麼想著。走著走著,
他剎然停下腳步,左顧右盼的聽聽看到底是哪裡傳來的腳步聲。
但每當他停下腳步時,四周卻又安靜的怕人,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幹,別想太多,真的別想太多。)阿誠深呼吸一口氣,
心裡起了個回去等學長來再走的念頭。

  
(不過就是站哨而已,緊張個什麼?都來當兵了還那麼孬種,像話嗎?)
他看了看錶,也不過才十一點多,也還不是好兄弟們出來散步的時間吧?
他想了想,也實在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好笑。就算真的有,無冤無仇的,怕他作啥?

  
深呼吸一口氣,阿誠邁出腳步繼續走,卻發現自己的心跳還是沒有慢下來過。


  扣、扣、扣。
   扣、扣、扣。

  
他這次聽清楚了。真的有個腳步聲跟自己的節奏不一樣。
他邊走一邊回頭看著--一轉頭那聲音聽得更明顯了,
但卻就是看不到人影。他一緊張,腳步也就加得更快了。


  
  扣、扣、扣、扣、扣、扣。
   扣、扣、扣、扣、扣、扣。

  
他走得越快,那腳步聲卻像在追逐著他一樣,絲毫不鬆懈的緊跟著,
而且越來越大聲,越來越近,而他也就越緊張的四處張望,卻始終什麼都看不到。

  
「不要鬧了啦!」阿誠根本就已經跑起來了--他現在只想趕快看到個人,
或者其它什麼的,總比空蕩蕩的一直聽到腳步聲來得好。


  扣、扣、扣。
  扣、扣、扣。

  
那腳步聲,已經在自己的旁邊響起來了,阿誠卻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更糟糕的是,他好像聽到有人呼、呼在喘氣的聲音。

  
就在自己耳邊,有人吹了一口氣。

  
「媽的!」阿誠敢保證,他這輩子絕對沒有跑得這麼快過。
一路狂奔過去,跑了快一百公尺一口氣都沒換,平常就嫌遠的甲車停放場,
這時候更感覺彷彿遙不可及,而且不論他跑再快,
那腳步聲跟喘氣聲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身旁。

  
他一路跑著,直到那穿不順腳的皮鞋讓他一跤跌到地上為止
(該死的是,他跌倒還是用國軍標準的臥倒動作臥下去的)。
這一下摔得太猛,他的鋼盔也倏的飛了出去,在地上咕咕咕的滾著。

  
對,除了鋼盔滾動的聲音跟自己的喘息聲以外,他再沒有聽到別的聲音。
鋼盔在地上滾了幾圈以後,倥一聲蓋在地上。

  
(沒事了嗎?)阿誠抬頭東張西望,但除了夏夜裡特有的那種冷風吹拂之外,
就只有樹影在昏黃的燈光之下搖曳。稍作喘息之後,他覺得自己好多了,
趕忙想要起身上哨,卻發現身子不聽使喚,只有兩隻手兩隻腳不停的抖著而已。

  
他的心裡越急,身子卻越是動不了。明明就感覺得到這是自己的手腳,
卻拿它莫可奈何。然後,那個腳步聲這次真的就是在自己耳朵邊響了起來!
而且不只一聲,而是彷彿行軍般的千軍萬馬的跺地聲!
他的脖子也僵著,抬不起來,只能看到一排排的腿子直挺挺的踏步過去。

  
然後,有一雙腿,穿著晶亮的皮鞋,停在自己的眼前。

  
(在搞什麼東西啊,今天……)阿誠已經完全放棄去想些什麼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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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 你拿著酒
一句再見不說
只說天風寒凍
只說何妨神遊
是日 我孑然一身飄零在 萬紫千紅
                   http://www.wretch.cc/blog/kurog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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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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