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過來看一下!」流浪觀點的某個角落裡,
像往常一般的幾張餐桌坐著幾個人,
也一如往常的每個人面前不是擺著筆電就是擺著文件。


不同於往常的是,除了沒有人在抽煙飲食之外,
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凝重而專注的。
因為這裡其實是流浪觀點的指揮部。


「辛,怎麼了?」舜一邊說著,一邊曳著長髮幽靈似的飄到電腦前面。


「C大那邊一直釋放出很強大的能量波動,
足以干擾天眼(衛星)的監視--」
辛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比著螢幕。


「嗯?這根本是打了馬賽克吧?」


「不只是這樣,每當畫面霧化一次,
C大附近的地形就會有改變,整座H山慢慢的一直在隆起。」


「項譽這個傢伙究竟在做什麼打算呢……」舜看著螢幕深思著。


「等等!這是--」舜緊盯著螢幕的雙瞳突然急速放大。


「看樣子計畫得提前啟動了。伙伴們,上工了!」


「喔!」眾人一口同聲的回應,整個流浪觀點都動了起來。


--


場景回到隧道這邊。


「明明昨天晚上就有好好休息過的,為甚麼我現在會覺得全身無力……」
秘書一手撐地,另一隻腳已經單膝跪下氣喘不已。


「是今天早上操演過度了嗎?」
後面負責光源的某優問著。不過話剛講完他自己也覺得不對勁了。


「你們那邊狀況也都一樣嗎?」站在最後頭的雪泉開口問著。


「嗯。頭有點暈,有點使不上力。莫非是感冒前兆?」


「少胡扯了……明眼人都知道我們中計了吧?
故意等到我們走到隧道中段才把電力系統中斷,
讓本來微薄的沼氣慢慢累積起濃度……還算有點智慧。」
克勞德輕輕的說著,盡量壓低著呼吸的深度跟頻率。


「難怪他們剛才都不出全力跟我們交戰……」小泉捂著胸口咳了一下。


「不愧是智將克勞德。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剛才撤到對方後面的小隊長又回到隊伍前面,臉上還多了個防毒面具。


「既然都知道我是智將了,那還有什麼好問的--」
克勞德說著,手一揮:「把風扇打開吧。」


「……恐怕沒辦法,他們是直接把電線切斷。」


「雪泉,作個決定吧,」克勞德向後面吶喊著,「前進,還是後退?」


雪泉把手高舉著,每個人摒棄凝神看著。


五分鐘以後,每個人依舊在看著。


「雪泉,我們手會酸……」
某優高舉著手電筒的手,因為姿勢僵硬不停的顫抖著。


「……」不理會眾人的催促,雪泉依舊帥氣的閉著眼睛,一手高舉向天。


「哈,他早就昏死過去啦!你們乖乖就擒吧!」
小隊長說著,掏出兩隻匕首倒握著。


「不太妙……」前線的三個人勉強打起精神來,準備應付下一波攻擊。


突然間隧道裡發生強烈的地震,伴隨著振耳欲聾的地鳴。


「往後撤!」就在這個時候,雪泉突然以壓過地鳴的音量向眾人下著指令。


於是雪泉等人一個拉著一個往後撤退著。
比起來追擊的隊伍因為地勢不熟悉,距離漸漸拉遠。


「接下來怎麼辦?這樣會不會害舜的流浪觀點曝光?」秘書問著。


雪泉微笑了一下。


「你知道為甚麼那間店叫流浪觀點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舜應該是第四代店長--」


「店長?嗯……嚴格講來應該是『艦長』。」


「『艦長』?」


「從名字就看得出來啦,這個『觀點』會『流浪』,
我們一般看到的店面其實就是他們的碼頭,所以你去的時候如果店沒有開,
很大的機會他們應該是去別的港口出任務了。」


「所以我們下一步是?」


「上船!」眾人回到了坑道口,打開了門跳回店裡。


--


一進門,剛好看到舜帶著幾個人從樓梯上急急忙忙趕下來。


「雪泉?這麼巧,我剛好要去通知你,計畫有變!」


「我也這麼覺得,有細作混進來了,我們動作得快一點才行。」


「那人抓到了嗎?」
舜等人一邊說,一邊往艦橋移動。


「沒有。不過確定的是臥底的現在都不在艦上。
我們還是有機會按照原訂計畫把他們困在隧道裡。」


「所以也跟你預計的一樣,殺下山來的全部都是原來興道公國的人?」


「沒錯,所以我們才會陷入苦戰,」秘書說,「應該說根本沒辦法戰吧……」


話說著,一行人已經到了艦橋。


「這裡是艦橋?」某優張望著,「怎麼看起來跟餐廳沒兩樣……」


「抬頭看著窗外。等等它就不是餐廳了。」
舜說著,一邊人走進了櫃台,「你們先找張空桌子坐下吧。」


「毛球,切斷跟外界所有連結了嗎?」
「完成!」


「紫露,戰艦周圍都已經淨空了嗎?」
「好了!」


「玲,動力部呢?」
「就緒,隨時可以啟動!」


「好……座標設定,經度121.540414,緯度25.137522。」


舜深吸一口氣,「流浪觀點,啟動!」


整間餐廳冷不防的震動搖晃了起來,所有人幾乎都想反射性的躲到桌子底下去。


「喂,不要躲到桌子底下去喔,會腦震盪的。緊緊抓著桌子就好了。」
舜用艦內廣播吶喊著。


「上昇!」


話剛說完,流浪觀點從本來左右輕微的搖晃變成劇烈的上下震盪,
下一瞬間甚至所有人都被無預警的壓力給壓的趴在桌上。


「唔啊啊啊啊--!」


幾秒鐘過後,所有人除了耳鳴跟有點頭暈目眩之外,
上昇突然停止,所有人都在椅子上跳了一下。


「舜,到預定高度了。」坐在窗戶旁邊的紫露回報著。


雪泉等人喘了口氣向窗外看著,果然已經看不到大馬路灰黑的街景,
而是一片異樣光亮的藍天。


「好,向C大發進!」舜還是紋風不動的站著,唯一飄動的只有她的頭髮跟衣服,
流浪觀點在她的指揮下,穩穩的向目標前進著。


(真是威風凜凜的艦長……看樣子我對這個人得重新評價了。)


--


場景回到在後山的甲兒這邊。


儘管敵人源源不斷的湧出來,但是幾乎都是他一拳兩拳就可以撂倒的角色,
對方不知道是沒有人才還是要看不起人,總之並沒有出現足以妨礙他前進的人出現。


雖然跟某個駕駛光子力為動力的機器人駕駛同名,
但是甲兒並沒有裝上光子力動力爐。從半夜就開始跟敵人交戰,
體力再充沛的他也開始感覺到有點喘,心跳有些急促了起來。


(真奇怪,就算我跟這些雜魚耗了再久,我還是有確實的前進著……
再怎麼算也應該到C大了,怎麼回事?)


甲兒心裡疑惑著,於是放慢的作戰的步調,留心觀察著周圍的變化。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才發現周圍的景物好像沒什麼變化……
應該說很像早期的電腦遊戲,用固定的素材隨機組合生成的背景。


甚至連他剛才打飛出去的人也是。乍看之下好像是很多人,
但是看久了就會發現不但有些人的衣著裝扮重複,甚至連五官長相什麼也重複了。


(怎麼回事?我被耍了嗎?)甲兒一邊思索著,敵人還是一邊潮水般湧上,
他也不含糊的一個接一個把他們打飛出去。


(可是這個觸感一點也不含糊啊……到底怎麼回事?)
手上傳來的溫熱的觸感,肉的觸感,骨頭碎裂的聲音、
人的重量,每一樣感覺都很真實啊……


(?)甲兒看向自己的拳頭,卻發現上頭一滴血也沒有。


一不留神,他被從背後重重的攻擊了一下。


「唔喔喔!」雖然甲兒極力的想要防守,
卻是不管轉向什麼角度背後都會有人展開攻擊。


「幹!」怒吼一聲之後,甲兒被埋沒在蜂擁而上的人群中。


--


雙方交火拼搏超過四個小時了,鐵木真的力道絲毫沒有減弱,
反觀黑狼只要小有破綻,鐵木真就毫不留情的使出殺招。


(怎麼可能會有人……有這種體力啊?)
雖然黑狼對自己以前在軍校受的訓練相當自豪,但是體能一向是他的弱項,
能夠纏鬥上四個小時他自己也很意外。


更意外的是,自己已經氣喘吁吁快虛脫了,鐵木真卻絲毫不見疲態。


「怪物……」黑狼脫口而出。


「你也不差。除了塔塔兒族的幾個猛將之外,還沒有人可以跟我纏鬥這麼久的。」
鐵木真把刀拿起來,對空輕鬆的畫了幾刀,
「可惜始終是個不懂霸王之道的半調子。光憑一己的體能力量是沒辦法抵抗我的。」


「又來了……又是霸王之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甚麼好像非得什麼事情都得跟這個扯上關係?」


「什麼?你不知道什麼是霸王之道?
連『霸王之道』都不曉得的毛頭小子,也來這邊跟人家淌什麼混水?」


「我也不知道。我只想回到教室裡,坐下來好好的聽教授上一堂課。
回家搖搖筆桿,當我那個默默無名的作家。這樣就夠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給上天去安排吧。」


「……這樣啊,難怪你的劍勢裡絲毫感覺不到殺意跟野心。
這樣吧,看在不知者無罪的份上,我給你一次機會,
現在掉頭離開這邊吧,我可以保證我的人不會追殺你。」


「我說過……我的願望是回到教室,坐下來上課,這樣而已。
而且我的家還在上頭呢,不管妳同不同意,我一定要過去。」
黑狼提起刀,重新擺起了架式。只是刀身已經短了許多。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鐵木真揮刀一振,一股黃色的氣勁排山倒海壓過來。
只是黑狼已經沒有餘力破解了,只是把身子壓低防禦著。


經過四個小時的激戰,其實黑狼身上根本沒有剩下什麼力氣,
整個人被颳倒,刀子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


「為甚麼……為甚麼啊!」黑狼重新站穩了身子,雙手握拳仰天長嘯,
「為甚麼要阻擋在我前面!
不管是妳還是裡雪泉,我只不過是想要回我們的地方啊!」


「這是你的遺言嗎?真無趣……」鐵木真不曉得什麼時候竄到了黑狼眼前,
「你這喪.家.犬。」說完,一個上鉤拳狠狠的將黑狼打飛出去。


「難看。你配不上狼的名字。我要清理門戶。」鐵木真高高地舉起刀子,「殺破狼!」


名稱喊完,招式還沒劈出來,大地卻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黑狼趁勢的滾到旁邊去,鐵木真則將刀子一把往地上插來平衡。


「怎麼回事?」鐵木真左右張望,而四周響起了巨大的警報聲。


黑狼轉頭,從地鳴傳來的方向望去,卻一如往常的只看到天空跟建築物。


不過似乎哪裡不太一樣……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招牌。


「流浪觀點?怎麼會在這邊?」
正當黑狼滿頭疑惑的時候,流浪觀點的店門口突然打開,裡面出來的人是雪泉。


「黑狼!快點上來!」雪泉大聲喊著。


「上來?應該是進來吧?」黑狼一邊嘟嚷著,一邊找著自己的刀子。


「快點!等一下慢了就自己想辦法進C大!」雪泉一邊說著,人卻也變得越來越高。


(怎麼回事?)黑狼仔細一看,是整間流浪觀點逐漸在上升。


「等一下再跟你解釋,快上來!」黑狼抓起自己的刀子,一把跳進店裡面。


一進店裡,雪泉二話不說就把黑狼推到椅子上坐著。
黑狼轉頭看著,除了之前的伙伴之外,還多了幾個本來在流浪觀點的店員。
不但全員到齊而且各各面色凝重的盯著面前的電腦。


「怎麼回事?」


「其實流浪觀點是戰艦。」


「懂了。」


「要出發了,坐穩了!」舜打斷了兩個人簡短又不可思議的談話。


黑狼倏地跑到窗戶邊拉開窗戶,對著鐵木真喊著:
「鐵木真,給我記住!這筆帳我下次一定會討回來!」


「喂喂,這話怎麼聽起來像打敗仗的人在烙狠話……」雪泉說著。


「欸?真的耶……」黑狼檢討了一下,
「鐵木真!下次我會讓妳見識我的黑狼本色!我一定會找出什麼是『霸王之道』!」
黑狼轉過頭問著:「這樣有好一點嗎?」


雪泉微笑著點頭:「這才像我興道公國的大將!」
雪泉笑著,一邊看到黑狼的臉上有著很沒看過的表情。


(你做了什麼決定呢?)


--


流浪觀點一邊發出巨響,一邊從鐵木真的頭上飛過。
而鐵木真只是靜靜的一直盯著它橫越天空飛向C大。


「有……有那麼大的鳥嗎?」


來自蒙古草原的,古代的鐵木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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